西安话俗称“秦腔”,是秦地的方言,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。在推行普通话的当下,孩子们和年轻人一般交流都说普通话,而西安一些老辈人以及从乡村走进城市的人们为了交流和学习方便,也纷纷学说普通话,这是时代所需要的。西安人将不标准普通话称为“醋溜”普通话,其虽然发普通话的音调,说的却是西安的土语、方言和习惯用语等。“醋溜”普通话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特征:
一、音调不准 标准普通话与西安话一样,除轻音外,有4个音调,即阴平、阳平、上声、去声,亦即“一声、二声、三声、四声”。要把西安话转变为普通话,首先要改变音调(或声调),而这种变换是有规律可循的。附表详细说明:
标准普通话声调与西安话声调转换对照表:
需要强调的是,上述对照表中的转换规律只适用一般情况,还有不少字的读音需要特别对待,而“醋溜”普通话正是忽略了这一特殊情况。如“喝水”西安话读作“huǒfèi”,“醋溜”普通话只是简单地将声调变换成了“huōfěi”。这是一种典型的“醋溜”。另外,“醋溜”普通话机械地按上述规律套下来,把“铁、国、倾、福”等字说成了“tiē、 guī、qǐng、fū”,而正确的声调应该是“tiě、guó、qīng、fú”。尤其是“国、福”两个字,按旧诗的韵辙规则,均属仄声,而按新规则应为平声中的阳平,但在西安话中这两个字仍按旧韵辙规则发音,“醋溜”普通话正是忽略了这一点。
二、发音不准 此类情况大致可分为三种:一是声母不准。外地人调侃西安话“千季不分京子且”,就是说西安话将“天、地、钉、铁”这4个字的声母“t、d、d、t”变成了“q、j、j、q”,再经“醋溜”普通话的死搬硬套,便说成了“qiān、jì、jīng、qiě”。记得当年在部队时,有位姓田的西安籍战友由于其自报姓名时发音不准,田被写成了“钱”。还有,“波”字西安话读作“pǒ”,“醋溜”普通话便成了“pō”;二是韵母不准。“说、白、百、备”西安话分别读作“shě、béi、běi、bī”,而“醋溜”普通话说成了“shē、béi、bēi 、bì”;三是声母韵母均不准。如“熟、水”西安话读作“fú(sóu)、fèi(suì)”,“醋溜”普通话说成了“fú(sóu)、fěi(suǐ)”。
三、将双声母读成单声母 这种情形分两种情况:一是将所有双声母字读成了单声母,省掉了“zh、ch、sh”中的“h”。如“生产、钟山、查处”西安话分别读作“sěngcàn、zvǒngsǎn(zǒngsǎn)、cácvù(cácù)”,而“醋溜”普通话则读成了“sēngcǎn、zvōngsān(zōngsān)、cácvǔ(cácǔ)”;二是将部分双声母字读成了单声母。如“驰和迟、谗和婵”、“叉车、茶水”西安话分别读作“chí和cí、cán和chán、cǎchě、cáfèi(cásuì)”,而“醋溜“普通话分别读成了“chí 和cí、cán和chán、cāchē、cáfěi(cásuǐ)。
四、未能掌握个别字的无规律读音 有些字的读音非常无序,因此也无规律可循。一个字在不同场合往往有两个发音,如西安话的“下”字,在“下雨、下雪”中读“xiā”,在“上去下来”中却读作“hā”。西安话“闲”字在“休闲、悠闲”中读“xián”,在“说闲话、闲逛”中则读“hán”。西安话“严”字在“严严实实”中读“nián”,在“严格要求”中读“yán”。西安话“牙”字在“牙齿”中读“niá”,在“道牙”中读作“yá”。而“醋溜”普通话不区分这些微小的差别,一律发成一个音,把“下”统统读成了“hà”、“闲”读成了“hán”、“严”读成了“nián”。还有“业”字,普通话读“yè”,西安话读“niě”, “醋溜”普通话则说成了“niē”或“niè”。
五、照搬西安方言中不容易拼出的字 一是“我”字不转换。普通话“我”字读作“wǒ”,西安方言“我”字读 “ègn”,“醋溜”普通话则读成了“ěgn”;二是不能区分西安方言的特点。最具西安方言特点的“出、入、中、朱、垂、维”等字(普通话分别读作“chū、rù、zhōng、zhū、chuí、wéi”),西安话读作“cvǔ、vǔ、zvǒng、zvǔ、 cvuí、véi”,或“cǔ、zǔ、zǒng、zǔ、cuí、ví”,“醋溜”普通话则读成了“cvū、vù、zvōng、zvū、cvuí、 véi”或“cū、zù、zvōng、zū、cuí、ví”。西安话中这类发音独特的字,几乎都是上牙齿咬下嘴唇,气从牙缝中使劲挤出时发的音,所不同的是,有的字在发出声音之前,牙齿迅速离开下嘴唇,如“中、垂”等,而其他字则牙齿一直咬住不放,如“如、入、维”等,“醋溜”普通话仍然坚持了西安话的这些发音特征。
六、照搬土语 西安的历史文化沉淀深厚,关中方言曾长期是国家的官话,被称为雅言。古人的文明语言经过过滤,留下了许多词汇至今仍在使用,西安话中的这类词汇为数不少,这反而成了西安人纠正“醋溜”普通话的一大障碍。如西安话把不畅快、不舒展或憋屈说成“谋乱”;把不停地张罗、折腾说成“撩乱”;把烦恼、不舒服说成“泼烦”;把吃、打、揍说成“咥”;把好说成“嫽”,把钱说成“钆” (gá)。而“醋溜”普通话就是将这些土话不加翻译地搬来夹杂在普通话中间,不仅太生硬,更使外人无法理解,进而增加了自己普通话的“酸”度。
其实,学说普通话是好事,纠正“醋溜”普通话也并不难,应注意以下几点:一要养成查字典的习惯。遇到吃不准的字词随时查对;二要不耻下问,不懂就随时向他人请教;三要多读书、多看报,好的文章要尽可能大声地朗读;四要多听广播、多看电视,学习播音员的吐字和发音;五要大胆,不怕别人讥笑,不计较别人说三道四,更不要瞻前顾后。只要坚持不懈,多下功夫,“醋溜”普通话中的“醋”味儿就会越来越淡,甚至完全脱去“醋酸”,而变得更加适口。
普通话
一声 二声 三声 四声
声调
阴平 阳平 上声 去声
妈 麻 马 骂
例证
mā má mǎ mà
三声 二声 四声 一声
声调
上声 阳平 去声 阴平
妈 麻 马 骂
西安话
例证
mǎ má mà m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