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忆慈母

　　四季轮回，斗转星移，转眼又进入秋色弥漫的九月了。
　　农历九月初三是母亲的忌日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两年了，带走了暖融融的母爱，留下的是孤独痛楚的我。
　　我走到窗前，看着模糊的窗外，听着淅沥的雨声，母亲对儿女们疼爱、教诲、鼓励的无数片段，就像纷飞的雪花飘落到眼前。
　　母亲用自己的双手为全家的衣食住行辛勤劳碌着，在她的操持下，一家人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时期，使我们都健康、顺利地长大成人，并拥有了自己美满、幸福的家庭。她勤俭持家，一生为儿女操劳，一生为儿女牵挂，无欲无求。
　　在我们兄妹三人中，我是老大，妹妹最小，我们都出生在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。在那个缺吃少穿的特殊时期，我们家和普天下所有家庭一样都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难。那些年里，农村实行农业合作社，年底按“工分”分粮，我们家就父亲和母亲两个劳力，工分不多，分到的粮食自然不多，经常出现“断顿”现象。但是母亲却节衣缩食，尽量不使我们挨饿受冻。她经常早出晚归，不耽误挣“工分”，晚上还要缝缝补补，拾掇着家里家外的营生，做着那些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，勤奋地操持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。
　　随着我们一年年长大，转眼就到了入学的年龄，为了那几元钱的课本费，她总是在田间劳作休息的间隙挖点“熟蓓草”“甘草根”，回家晾晒干后到大队部的“代销店”换点零钱积攒起来供我们念书交杂费。因为家境困难，乡中学离家又远，弟弟妹妹早早就辍学了。我那时已经上了初中，但也几次动摇，差点弃学，母亲的信念却异常坚定，坚决不让我辍学。母亲虽不识几个字，但她经常用一些普通的事例教育我坚持读书，就这样我在全家人的鼎立帮助下，完成学业，参加了工作，而母亲的头发却渐渐花白，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。
　　近几年来，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，特别是她腿疼，走起路来有些迟缓。我带着母亲看过医生，医生说这种腿疼俗称“老腿疼”，是长年累月干体力活落下的，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，只能慢慢休养。1990年夏季，我在县城工作，母亲的腿疼得厉害，县上正好来了省城大医院的教授，我急忙联系，在县城医院为母亲做了动脉曲张结扎手术，她的腿疼有所缓解。母亲是个永远也闲不住的人，我们兄妹相继结婚生子，成家立业，但她一刻也闲不住，总是在找营生做。为我照看过孩子，帮助二弟家耕种劳作，为妹妹不顺利的婚姻而操心，就这样她一年年变老了。
　　2014年春节刚过不久，她和父亲来我家住了几天，吃饭还行，就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。6月份，弟弟给我打电话说母亲不想吃饭，瘦了很多，我赶快回去看她，整个人都消瘦一圈，我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，急忙带她到医院检查，结果好不幸啊，胰腺肿瘤并肝转移晚期!上天啊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，勤劳善良的母亲怎么会得这样的病?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，我带着母亲辗转省城医院全面检查，医生说已经晚期，余下的日子不多了，回家好好照顾吧，让她安度余生。听此确诊消息后，我在西京医院锅炉房背后的草坪上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，思绪万千，心如刀绞。回想母亲辛劳的一生，不由得痛苦难过，任凭泪水流淌!回来后，我在单位请了假，再也没有离开母亲，时刻伴在她的身边。无情的病魔不时地折磨着母亲，听医生讲，这个病在后期疼痛十分厉害，我就托人买了三十支止痛针剂，但要强的母亲一直忍着病痛，为了不让我们难过，她想用她无比坚强的意志感染我们，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用上那止痛针!也许冥冥之中真有灵犀，我在妈妈病重期间回过一次单位，办完事情，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，我劳累得很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。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，是父亲打来的，说你赶紧回来吧，你妈一直在念叨你。我急忙赶回去，妈妈看见我的第一眼，脸上洋溢着一种难得的笑意，我一瞬间读懂了，那是一种抉别前失而复得的幸福和满足!母亲说，你要是再迟回来就见不到我了!我转过身泪流满面。当晚，我们全家人都陪母亲说话直到深夜，天快亮时，母亲说渴了，我赶忙起来，看到母亲脸色不对，说话已经含糊不清，我抱着母亲大声叫着，母亲只是嗯嗯着，已经气若游丝，就这样，妈妈走了，撇下我们兄妹三人和父亲，永远地走了……我的母亲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天性善良，勤俭节约。按照她的遗愿，丧事要从简，可我们商量过后，决定丧事不能太过简单，按照农村的风俗该有的礼数一定要有。办完母亲的丧事，我身心俱疲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。哀莫大于心死，累莫大于心累。
　　转眼母亲逝去已经两年了，时间慢慢冲散了我对生活的激情，却永远带不走我对母亲的思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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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秦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