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的“长安”与陕西的文化自信

    陕西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

   一
    南依秦岭、北临黄土高原，俗称“八百里秦川”的关中平原上，分布着自西周丰京、镐京以来秦、西汉、隋、唐等十三朝都城的遗址，我们姑且将其统称为“长安”。今日的西安，便坐落在历代都城的遗址上。
    西安地区远古就有人类生存，即“蓝田猿人”。新石器时代，这里已有高度的文明，半坡遗址出土的“人面鱼纹”彩陶盆，是那一时期文化的代表。
    周文王迁都于“丰”，周武王定都于“镐”，开启了西安地区作为都城的历史。秦始皇统一六国后，以“丰镐之间，帝王之都也”为依据，在终南北麓、渭水南岸营造了壮丽的宫殿群。
    汉长安城是在秦代的宫殿群基础上改扩建而成的，其中轴线，南以秦岭子午谷（今子午峪）为基准，北以“大地原点”天齐（天脐）为基准，与秦朝的“表南山巅以为阙”有一脉相承之关联。
    周、秦、汉之后，隋大兴城（唐长安城）亦定都于此，其南北中轴线依然是以秦岭终南山的山谷（石鳖谷）为基准。晚唐诗人齐己《题终南山隐者室》诗中有“终南山北面，直下是长安”的句子，很好地说明了唐长安城与终南山的位置关系。
    《诗经·秦风·终南·毛传》曰：“终南，周之名山，中南也。”由此可知，“终南山”亦称“中南山”，是周国的名山。《初学记》卷五引潘岳《关中记》云：“其山一名中南，言在天之中，居都之南，故曰中南。”可见古人认为，终南山“在天之中”，理应建都于此。
    不管是先有历代王朝在此定都，才使终南山拥有了“在天之中”的重要地位，还是由于终南山脚下的渭河平原本身具有自然优势，使之成为王都的首选，总之，周秦汉唐等古代诸多重要朝代均定都于此，使西安地区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根基所在。
    二
    汉唐时的长安，既是我国政治、社会、文化中心，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，其发达、灿烂的文化对东亚及世界都产生过巨大的影响。
    特别是唐代，壮丽的长安城及其先进的文化，吸引了世界各国的人们前来学习和朝贺。东亚诸国，特别是朝鲜、日本，自古就受到中国文化的全面影响，他们使用汉字，学习以儒家经典为核心的汉文典籍，接受儒释道等中国思想价值体系，与汉唐长安的使节往来频繁。
    日本在隋唐时期十数次遣使长安，大批留学生和请益僧们从长安带回了大量的典籍和各类信息，使古代日本在政治制度、宗教信仰、文学艺术、生活方式等各个方面都表现出对唐文化的倾倒与模仿。比如中国建造都城的观念，就被日本等周边国家移植。日本奈良盆地的第一座条坊制都城“大和藤原京”，就是间接仿唐长安城的格局建造的；其南边的“吉野山”，就相当于唐长安城的终南山。而以吉野山作为“南大门”，正是依据秦始皇“表南山巅以为阙”而来。周秦汉唐各朝都城轴线的位置东西相差甚微，基本都是以南边的终南山为基准的。而奈良盆地上各代都城的中轴线位置，也基本上没有大的变化。
    从文学来看，日本的奈良时代已经出现了汉诗集。而794年迁都平安京（今京都市）后，更迎来了“唐风文化”的全盛时代。整个平安时代，汉诗文的创作一直是宫廷贵族的主要文学形式。“长安”作为一个关键词和汉唐文化的典型符号，也是作品中比较常见的一个题材，从奈良时代的《怀风藻》，到平安末期的《本朝无题诗》，在每个时期的汉诗文中，都可以找到“长安”的用例。此外，“长安”还经常被用于指代“平安京”或一般意义上的“都城”，这也显示了“长安”在古代日本人心中的崇高地位。
    此外，唐都长安不仅是遣唐使朝拜、学习的必达之地，也是佛教僧侣朝圣、求法的主要目的地。平安时代初期到中国学习的归国日本僧侣，史称“入唐八家”，其中六位均与长安佛教密切相关。入唐僧到长安主要访学的寺院是大兴善寺、西明寺和青龙寺。纵观“入唐八大家”，在最澄和空海之后，影响最大者当推圆仁和圆珍，他们两人为补最澄创立的天台宗的密法不足相继入唐，经修习后回国发展了日本“台密”。期间，对他们影响最大的，是长安青龙寺的密教。日本入唐僧从长安带回了大量的佛教经典及文学艺术图籍，这对于长安都市文化及汉诗汉文的传播与影响，起到了非常大的助推作用。
    三
    古代长安对世界的影响是巨大的。近年来，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及全球化的浪潮，国内外学界对古代长安文化的研究也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潮。尤其是近几年，汉长安城遗址、大唐西市、大明宫遗址等的保护与复原，以及对日本遣唐使井真成墓志、百济弥氏家族墓志的保存和研究，使古代长安历史文化的研究上了一个新台阶。
    2004年4月，西北大学历史博物馆征集到一方唐开元二十二年（734）日本人井真成的墓志。这方墓志是首次发现的带有“国号日本”的实物资料，为有关遣唐使研究提供了新线索。之后，西安又相继发现和保存了祢军、祢士进等百济人家族的系列墓志（现藏于西安博物院）。这些新出土的资料，是古代长安与东亚文化交流的新见证，近十年来，每年都有许多日韩学者专程前来瞻仰、考查。
    另一方面，重新认识古代中国与东亚汉字文化共同体的价值，也逐渐成为学界关注的前沿。“国际长安学”与“东亚学”、“域外汉籍研究”等领域已形成交叉之势。同时，国际上很多研究古代长安文化的著作，如日本人足立喜六的《长安史迹研究》、妹尾达彦的《长安的都市计划》等长安研究重要著作，已陆续在西安被翻译出版。西北大学新近成立的“丝绸之路研究院”，以对中亚丝路遗址的考古发掘为核心，带动着中亚与陕西文化交流研究、玄奘及长安佛教研究、长安与东亚文化交流研究等多个相关领域的发展。
    长安古代灿烂辉煌的历史文化，是足以让当今的陕西人感到无比自豪的宝贵精神财富，也是值得我们永远去探究和继承的宝贵遗产。 
   

（执笔人 西北大学文学院 高兵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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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秦人